【夜阑珊】火锅,一支忧伤的歌

2023-05-10 14:56: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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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一家人围坐一起

    吃的不只是火锅

    而是幸福与欢喜


你问我,如果是一个人,吃什么饭,会感觉更孤独?


我想了想,应该是火锅。

 

每个人的味觉深处,都有个火苗静静跳动的火锅。



我第一次感受火锅,大约是在40年前。

 

那时,我刚刚上初中。父亲出差买回来一个火锅,紫铜的,下面一个底座,圆圆的锅中间竖起一根烟筒。父亲说底座放木炭,锅里盛水。生着火,水开以后,肉啊,菜啊,可以在锅里涮着吃,边吃边涮,边涮边吃。

 

多美的事情啊,居然可以在锅里直接下筷,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呢?父亲说,已经托人在外地买羊肉,肉买回来,就可以吃火锅了。我心里充满了希望。



终于有一天,父亲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几斤羊肉。那时家里还没有冰箱,晚上肉挂在院子里,父亲说肉冻住了才能切片。

 

一晚上,我三番五次去摸那块肉,看是否冻住。那时的冬天很冷,刺骨的冷。我第一次希望天再冷些吧,再冷些吧。



第二天一大早,大哥起来切肉。肉冻得像石头般坚硬冰冷,手托不上去,又不敢拿回,怕肉消了。大哥左手戴着手套,在院子里,在凛冽的寒风中,一片一片地切肉,一直切到中午。

 

二哥负责生火,生火也是技术活。二哥在院子里先把木炭劈成小块,塞进火锅底座。木炭还不能塞太满,得虚虚地架起来。先用废纸等易燃物引燃木炭,浓烟呛得满眼的泪。等烟散开了,把锅端进家,放在桌子上。

 

嫂子负责打酱。把芝麻酱,豆腐乳,韭花酱等按比例搅在一块,像打鸡蛋一样不停地打,打均匀后,分在碗里,一人一份。再把切碎的香菜,蒜苗,辣椒,小葱分类装盘。最后,把花生末,核桃末和芝麻混在一起,装在一个小罐子里。各人依据自己喜好,随意添加。还没有开始涮肉,看着这些调料,我已经垂涎欲滴。

 

我和妹妹洗菜,摘菜,切菜。我从没有如此欢喜地干过这些事。我们把白菜,菠菜,萝卜,土豆,红薯等一切家里现有的菜,摘摘,洗洗,切好装盘。



大哥切好肉,二哥生着火后,我们一大家围坐在桌边,学着父亲的样子,边涮边吃,边吃边涮。

 

那种热烈,那种温暖。那种围炉而坐,一顿饭吃得地久天长的亲情啊,冒着热气,湿了眼窝。



如今,火锅都能叫外卖了,坐在家里,可以轻轻松松涮火锅。那份期待,那份忙碌,那份热火,都渐渐远去,模糊成了遥远的记忆。

 

而火锅那种特有的,把时光炖在锅里,慢悠悠地煮,慢悠悠地涮,直到地老天荒的从容自在,也在曲终人散的匆忙中,落寞成一支忧伤的歌。


 
 


  图片: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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